木刻石

(授翻)【菲芙】The Long Game (1)

Chapter 1 提案存疑

 

       “芙莉莲大人,您愿意和我做()吗?”

       芙莉莲顿住,眨眼……然后叹气——阅读魔导书这一简单行为所施加的甜美魔力全然消失了。

    

       很有可能,如果她等得足够——

       “芙莉莲大人,”菲伦带着她一如既往的耐心、平静和不容分说的神态——这神态无数次地使芙莉莲感到既宽慰又可怕——重复道:“芙莉莲大人,您愿意和我做()吗?”

 

       芙莉莲闭上眼睛,数到十。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又数了十下,芙莉莲终于挤出一句话。

       “您为什么不和我做()?”她学徒的答复快得令人既恼火又不安。然而,这似乎正好让芙莉莲得以反击。

 

       “菲伦”,芙莉莲责备地咂舌,审慎地指出:“缺乏反对的理由并不能构成支持的理由。”

       “那么,我把这理解成您没有理由反对。”菲伦抱起手,笑了。

 

       芙莉莲用力闭上眼,揉着鼻梁。

       “我就应该直接拒绝你。”她咕哝道,合上书。

 

       “您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女孩挑起眉问。

       芙莉莲侧过头。

       “好问题,”她低声说,手指在书脊上摩挲。“我会直接拒绝其他任何人。”

 

       “即使是辛美尔大人?”菲伦试探道,她提问的方式告诉芙莉莲要小心回答。

       “与其他任何人相比,为什么辛美尔会是个例外?”

       “因为,显然,与其他任何人——包括辛美尔大人——相比,我是个例外。”菲伦回话中流露的一丝满意告诉芙莉莲:回答正确。

 

       “好的,你是个例外。”芙莉莲承认,带着微笑,她注视着自己的学徒。

 

       毕竟,在她活过的千余年中,的确从未有过像菲伦这样的同伴。这个人类女孩表面上只是她的学徒,或许还会是她的继承者,但也是——她似是而非的侄女、似是而非的女儿、似是而非的姐妹和似是而非的母亲——所有这些合而为一的角色。

 

       现在这个女孩在请求芙莉莲成为她的爱人。

 

       “你为什么不去找休塔尔克?”芙莉莲突兀地提议,接着意识到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提议。

       毕竟,菲伦太好了,休塔尔克配不上。

       好吧,菲伦好到任何人都配不上。

 

       “我喜欢休塔尔克大人,”菲伦皱起鼻子说,“但没有那么喜欢。”

 

       “是吗……?”芙莉莲眨眨眼,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淹没了她,这感觉如此惊人,如此直接。

       然后,这番话其余的含义终于浮现:“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有那么喜欢我?”

 

       “芙莉莲大人,我不只是喜欢您。我爱慕您。并且,我总是做些关于您的梦。”菲伦回答说,带着她一如既往耐心、平静和不容分说的神情。突然间,芙莉莲觉得这神情有点儿,只一点儿,撩人。

       “噢。”芙莉莲又眨眨眼。

 

       这番坦白本应让她感觉被索取、被侵犯,而不是觉得甜蜜诱人。 

       “你能给我点儿时间吗?”她最终要求道。她仍处在这个事实带来的混乱中:魔法以外的事物(总算是)真切地触动了她,以一种甜美的、诱惑的……或许还有些撩人的面目。

 

       “好的,当然,”菲伦点点头,“只要是人类的时间,而不是精灵的时间。”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北方诸国,奥芬山脉

 

       “事情怎么样?”休塔尔克坐到菲伦身边的巨石上问。

       “一次巨大的成功。”菲伦笑了。

       “她答应了?”战士目瞪口呆。

       “唔,她没有拒绝。”菲伦顿了顿,澄清道。

       “而这算是巨大的成功…..?”她的同伴干涩地质疑。

 

       “如果她拒绝了,这就算是一次有限的成功,”菲伦耐心地解释道,“有限的成功意味着要长线作战。”

 

       战士沉默地凝视她几秒,终于温和地问:“有任何人告诉过你吗?你有时候会非常可怕?”

       “芙莉莲大人经常这样说。”菲伦如实说,“而如果我沦落到持久战的地步,我就会采取恐怖手段。”

 

       “说到持久战,”休塔尔克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你,嗯......喜欢芙莉莲多久了?”

       “我一直喜欢她,”菲伦耸耸肩,“但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从多久以前想睡她,那是从我十五岁开始。”

 

       “十、十五岁?”战士结巴道,“那,呃,你是怎么知道你想,呃——艾泽老师是怎么说的?——啊,有了,和……芙莉莲发生关系……??”

       菲伦盯着红发的男孩儿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在右手中具现出一本沉重的皮面书。

 

       “如果你找到‘男人和男人’和‘男人和野兽’之间的那一章节,你就会明白是什么触发了我的觉醒。”她叹了口气。 

       “好吧。”战士点点头,小心地用拇指拨过书页,然后,差点儿把书掉在地上。 

       “女神啊。”他低声说,注视着精美细致,还贴心地着了色的双开页。 

       “哦,对,”菲伦越过他肩头瞟了一眼,带着怀念的微笑点点头,“这是我最喜欢的插画之一。包含了已知所有种族的女性,很有教益——即使我严重怀疑其物理真实性。”

       战士只是把书翻到另一边,边看边更用力地眯起眼。

 

       “如果你倒过来看,”菲伦很有助益地提出,“你可以看见更多原本注意不到的细节。” 

       “这些,呃,这些图片有些数字、字母和符号……嗯,边上是许多不同部位……的东西……”男孩边看边尴尬地在坐处扭动。

 

       “激动人心,是吧?”菲伦不带一点嘲讽地说,“这些数字、字母和符号是脚注的标识,”她补充。战士越来越不适,又一次试图掩饰自己。

       “看页脚,他们提到了辅助设备、药剂和咒语,应对你要表演这项活动或者增加,嗯,快感的需要。这甚至有一整篇列出下流歌曲的附录。这首很妙:‘男巫的手杖长个圆把儿,女巫的扫帚骑了上天’(注1)。”

 

       “而就是这本书使你意识到你喜欢女人多过男人…?”休塔尔克勉强地合上书,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膝上。 

       “是的。这本书的作者将人发现自己的本真欲望称为觉醒,”菲伦点点头,“说真的,我不确定我真的更喜欢女人,”她望向远方,沉思着。“我只知道我非常,非常喜欢芙莉莲大人。”

 

       “所以从你的,呃,觉醒开始,你一直谋划着要得到她?”战士问。 

       “真的,我本想再等个三四年,”菲伦承认,“还有些用具和药剂我没弄到……还有几个魔咒我不能释放。但是我的梦最近变得太生动了……再拖延下去似乎并不明智。”

 

       “这点我同意你,”战士叹口气,“不像你亲爱的导师,对于真正重要的事,我们没有时间空等。” 

       菲伦惊讶地挑起眉。“出乎预料的深刻见解,休塔尔克大人,”她笑了。“现在,请归还我的书,试着用其他办法处理你自己吧。”

 

       一周后,北方诸国,奥芬山脉 

       “芙莉莲大人,您知道当我们只有三个人时,尝试避开我有多愚蠢吗?”

       “我?躲着你?你怎么会这么说…?”芙莉莲闪烁其词,在自己的一双短腿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拉开和菲伦之间的距离。

       “如果您继续这样,休塔尔克大人会开始怀疑我们之间出了问题。”菲伦抱怨,往芙莉莲身边凑得更近。

       “他只会傻乎乎地觉得,我犯傻似的躲着你是因为我又愚蠢地购买了一本魔导书。”芙莉莲不在乎地挥手。

 

       “我…..我真的那么……那么令您讨厌吗?作为爱人?”菲伦抽抽鼻子。

       这声音让芙莉莲僵在原地。

 

       毕竟,在她们共度的这些年里,她曾见过菲伦所有的坏情绪:从轻微不悦和些许气恼,到怒火中烧和盛怒的冷眼。

       但是这是第一次,她几乎让她的学徒流泪。这种体验完全陌生,而且绝对不愉快。

 

       “菲伦,”芙莉莲转向女孩,开口说:“请——这不是——我不是说——我是说——” 

       芙莉莲停下来,深吸一口气。 


       考虑到菲伦表现得多么优雅、出色,无可救药地胜任做过的几乎每件事——以及她本人有时展露的风度和美貌——作为爱人,她绝无可能令人反感。 

       “我——我认为你会是个很棒的情人,”芙莉莲喃喃道。菲伦用手背擦着眼睛。“我也认为,无论谁能最终与你一起,他一定是被女神亲自祝福了——提醒你,不是说我是个女神信徒。”


       “真——真的?您不是…您没有只是在哄我开心吧?”这女孩又抽了抽鼻子。 

       “真的,”芙莉莲叹息——同时默默决定把菲伦的啜泣列在她“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的清单首位。

 

       “好极了。”菲伦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站直了身体宣布。“这样的话,下次我们进入城镇的时候,我会预订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芙莉莲呆住了。

 

       “你刚才是不是——你真的——这只是个骗——”她结巴着说,难以置信。

       “是的,是的,是的,芙莉莲大人,”菲伦打断了她,毫无悔恨之心,“而且,说真的,您自找的。如果您给我一个像样的答复,而不是一直回避我,我就不会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了。”

       芙莉莲盯着她的学徒看了一会儿。

 

       “我真的应该直接拒绝你。”她抱怨道。

       “您应该高兴您没有,”菲伦犀利地说,“那样我会采取更卑劣的手段。”

 

       “有任何人告诉过你吗?你有时候会非常可怕?”芙莉莲忧郁地摇摇头,哀叹道。 


       “您经常这么说,”菲伦露出一个小小的笑,“不过,说这话时你通常是自豪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说这话时不觉得自豪?”芙莉莲报以微笑,“胜利就是胜利,”她耸耸肩补充说,“即使我要为之付出代价。”

 

       “这不是代价,芙莉莲大人,这永远不会要您付出代价,”菲伦断言道,“如果您给我一个机会,”女孩安静地补充,甚至有点恳求,“我会证明这也是您的胜局。”

 

       “现在,这真不公平。”他们重新踏上旅途时,芙莉莲低声叹息。 

        因为,尽管我能应付你的欺诈,菲伦,我永远无法抗拒你的真诚。




 

彩蛋 

圆圆的魔法01:法杖的魔法

休塔尔克(带着真挚和无畏的好奇心):芙莉莲,你会不会碰巧知道为什么男巫的法杖一端有个圆把儿?你看,有本书详细地描述了——(被菲伦的法杖重击,即刻倒地,喘着气)

 

芙莉莲(困惑地向菲伦扬起眉):这是为了什么?

 

菲伦(带着刚在紧急关头保住了秘密的极大宽慰):我只是想通过演示来回答休塔尔克大人的问题,芙莉莲女士。显然,法杖的一端有握把是因为这能构成更好的武器。

 

芙莉莲(为自己学徒的洞察力而高兴):绝妙,菲伦。我其实在考虑这是否处于魔法的目的,但是非魔法的功能也说得通。

 

菲伦(不带丝毫讽刺意味地回答):我可以向你保证,芙莉莲女士,无魔法的物件中也蕴含着许多魔力。

 

芙莉莲(张开嘴想问点什么……然后立刻决定放弃):确实。


章末注

原注:The Wizard's Staff Has a Knob on the End 是英国作家TerryPratchett《碟形世界》系列丛书中的一首歌曲。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实际表演并阅读歌词:(原文附有链接)

 

译注:

(1)关于原注:你可以看出这是句颜色笑话,幸运的是,它足够直观,一定程度上可以直译,难以处理的部分是:Broom一词可作“扫帚”或“金雀花”,且都可以曲里拐弯儿地通向带颜色的委婉语。我考虑了多个译法,决定就此停手,应该说,全文带颜色的部分我都会尽量处理得不那么直白,这是出于审美和现实的双重考量。

题外话,带颜色的隐语惊人地有着跨文化的相似,如果你愿意琢磨,甚至可以做背景迁移式的联想:比如金箍棒和……应当是源于隐语所指对象的共同特征。好了,剩下的自己想吧,想把这篇发出来要做多少删减啊。

(2)关于翻译风格:有条件看原文的朋友应该能发现,作者惯用从句和铺天盖地的形容词副词做修饰,在翻译过程中主要导致两个问题:一是词意是不可能一一对应的,有的地方我会根据我的理解斟酌替换,二是如果这种句式简单作直译的话我们会得到一些一口气读不完而且“的的不绝”的句子,我部分语句做了顺序替换和改写以更符合中文的语言习惯。所以这版译或许不那么完全忠于原文,

      所以,

      有条件的朋友请支持原作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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